1、清平小学校的现场办公会还在继续。去取材料的市政府秘书长许长盛回来了，他拿着材料袋急忙从奥迪轿车里走了出来，直奔楚家风：楚市长，材料和批示我都带来了。
楚家风：周书记，你看一看吧。
周德雨：别我一个人看。长盛同志，你念一念吧，让大家都听一听。看看究竟是谁的责任。
许长盛取出一份材料道：这是2000年5月8日，清平小学校全体教师“关于教学楼问题致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公开信”。楚市长当天批示，“请市规划局与清平街道办事处阅，并酌情处理”。
许长盛看了看周德雨和楚家风，又取出一份材料道：这是2001年7月8日，市规划局报给市政府的“关于不能将果园的土地使用权转让给开发商的情况说明”。楚市长当日就作出批示，“城市规划不能变动，教学楼也必须得建。请市规划局与清平街道办事处协调，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意见”。
许长盛又看了看周德雨和楚家风，然后又取出一份材料道：这是2002年8月10日，清平街道办事处报给市政府的材料，题目是“关于清平小学校教学楼的问题与责任”。楚市长批示，“清平小学校教学楼的问题与责任不要再纠缠了，是个什么问题就是什么问题，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，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。”
周德雨听了楚家风这段批示，啼笑皆非。
许长盛又取出一份材料。周德雨烦躁地：好了好了，不要再念下去了。
楚家风尴尬地望着周德雨。
周德雨思索了一会儿说：是呀，究竟是个什么问题？究竟是谁的责任？到底该怎么解决呢？
大家都是用各自不同的表情望着周德雨。
周德雨思索片刻，对楚家风说道：我都听明白了，也看明白了。家风同志，我看能不能那样，教学楼请陈总他们公司马上动工，十月份竣工，清平街道办事处把果园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给陈总的公司开发。
楚家风：我都同意。但是……
“还有‘但是’吗”？周德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楚家风的话，突然觉得有些不妥，便语气温和地说：对不起家风同志。说下去吧。
楚家风道：市规划局研究制定的城市规划是经市长办公会讨论通过的。如果变更果园绿地的规划，还得在市长办公会上通过一下好。
周德雨：可以。你最好请市政府秘书长关长盛同志通知各位副市长，马上到清平小学校来，你就在这里主持召开市长办公会。
“好好好。”楚家风叫过来许长盛：许秘书长，你通知各位副市长，马上到这里参加市长办公会。
许长盛：好的，我马上通知。
周德雨对楚家风道：一会儿我们都回避一下。我等你们市长办公会的意见。
楚家风：会通过的。
2、大东市直机关小食堂里，谭师傅将一碗手擀面端到了周德雨面前：趁热乎吃吧。干工作得悠着点儿，可不能玩儿命啊。
周德雨：谢谢谭师傅。
齐济走了进来：德雨同志，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，你看，我这儿还有瓶小烧呢。陪你整两盅。谭师傅，再扒拉两个菜，拍两根黄瓜，洗两个白菜梆子。
谭师傅：好好好。那咱我就想整菜了，可周书记不让。
齐济：过生日嘛，怎么也得整两盅啊。德雨，把筷子放下，等等菜呀，整两盅。
周德雨：行，整两盅吧。
这会儿，周德雨的手机响了，是他的女儿雪花打来的。周德雨打开接听：好好好，爸爸谢谢你，谢谢你……对对对，也谢谢你妈妈，谢谢你妈妈……爸爸和你齐叔在一起呢，你齐叔正在给爸爸过生日呢……啊，丰盛，这饭菜可是相当丰盛了……好好好，再见。
谭师傅把菜端了上来。周德雨关上了手机，跟齐济叨咕着：我女儿雪花和她妈妈，祝我生日快乐。
齐济：今天真是个好日子，你过生日，而且又解决了清平小学校教学楼的问题，扯皮五年的问题呀，你没用上五个小时就解决了，太值得庆贺了。
周德雨：庆贺个屁！扯了五年皮，到头来连个责任都追究不清。
齐济：别生气了。来，祝你生日快乐，干一盅。
3、仲春时节，大东市城外的卧虎岭上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。
岭间，一座水泥沏就的坟墓孤另另地座落在这里。墓的四周是一行行整齐有序的参天杨柳。墓前的石桌上摆放着各种水果、点心和精美的饭菜。石雕的墓碑上“周德玉之墓秦瑛子立”的刻字非常清晰。
这里一片肃穆。
大东市电梯安装公司总经理秦子瑛一身素装，默默地伫立在墓前，如雕如塑。
她的养女、大东市电视台的记者周雨花也是一身素装，站在她的旁边，搀扶着她。
良久，秦子瑛走近石桌，把两双筷子分别插到两个盛满白米饭的碗里，然后又伫立墓前，流着凄楚的泪水默默地叨念着：德玉，今天是你四十八周岁的生日，瑛子给你过生日来了。我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，你能神奇般地从坟墓里走出来，走到我的身边，像你当年说的那样，咱们“相亲相爱，白头偕老”……德玉，你都听到了吗？瑛子就在你的身边，瑛子和你的女儿雨花祝你生日快乐！
周雨花打开了石桌上的生日蛋糕，《祝你生日快乐》的音乐响了起来。
良久，周雨花说：妈妈，咱们回去吧，别哭坏了身子。
秦子瑛还是泥塑般地站在那里。
周雨花说：妈妈，咱们回去吧。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！
秦子瑛还是一动不动，泪水还在流淌着。
周雨花说：妈妈，雨花求求您了！
秦子瑛在周雨花的搀扶下，恋恋不舍地向岭下走去。
小说《权路无疆》试读结束！
